思索永恆:一個關於瑞士製錶業、科學正統、男子求偶欲念和禮拜六的故事 (三)
日期: Thursday, December 30 @ 07:00:00 CST
新聞主題: 精彩時計


第四章

幾天後,在我們又一次偶然談到關於時間和永恆概念的話題後,那只五百萬的名錶突然又浮現在我的腦海裡。當時,我們正一起看一個介紹位於法國的超大粒子迴旋加速器的電視節目,一個主持人負責穿場介紹高能物理學的最新進展。
「到底有甚麼有趣的呢?」
在我發出幾次竊笑聲後,她終於忍不住問我說。
「我有這個榮幸知道這個節目到底哪裡有趣嗎?」

「我記得 Dane Rudhyar 曾經說過•••」
「叫 Dane 什麼來著?他說甚麼來著?」
「是 Rudhyar」,你應該沒聽說過,但他可是二十世紀最著名的天才之一。 More....

「那這個叫 Dane 什麼的傢伙到底是做什麼的呢?」她乾笑著。
「再也不做什麼了,他幾年前死了。他既是一個哲學家、畫家、占星學家,也是一個極具說服力和遠見的全方位思想家。」
他曾經說過:「一切如此簡單易明!想用捕蝶的網子去捕捉原子,連討論可行性都顯得多費唇舌。」
「我想他的這句話,不正就點出了我們這個時代的科學家不顧一切、瘋狂地想一舉解開萬物之迷的亂象。」
「原子可不是我的專長」,邊打著哈欠的她說著,
「不過,你覺得這紀錄片拍得好嗎?」




Antoine Patek 和 Adrien Philippe 眼中世界的模樣


「看到那個巨大得嚇人的粒子加速器嗎?讓這機器運作可得花費天文數字一般的經費吧?我們永遠也搞不清楚那些所謂的次原子粒子有多微小,它們恐怕只存在機率的世界裡吧?或者不過是一個現代版的神話吧!」
她狐疑地聳聳肩,對我的回答顯得有些興趣缺缺:
「你說的這些和我一點也不相干,我只是覺得這些研究以後總可能會證明出些甚麼吧!」
「啊!偉大科學的進展全靠妳的支持呢!」,我舔著她的左邊耳垂說著。
剎那間,時間開始量子躍進,當我們再度從糾纏中清醒過來,狂野的夸克追逐早已結束,剛好趕上關掉七點鐘的電視新聞。

當我們一起抽根菸休息一下的時候,我們的談話又回到形而上的討論來。
「那些實驗真的是浪費時間」,我說:
「就像把一個時鐘丟到牆上敲得粉碎,然後再試著檢視碎片,希望從中拼湊出時間的原貌一樣。」

「你應該說是浪費計時吧!再則,要不然你希望那些科學家去做什麼事呢?冥想,然後寫一些三行俳句詩嗎?」她調皮地說著。
我笑著岔開話題,兩人開始打起屁來。
之後,我結論說「剛才真的蠻不賴的!」。

「什麼東西真不賴?我說的三行俳句詩笑話,還是打屁這件事?」她問著。
「都不賴呀!」
「我剛好可以想像愛因斯坦在俳句詩天堂裡的樣子呢」,她呵呵笑著說。
「愛因斯坦當然是個例外,他真的是個天才,而且心胸開闊。但是其他的所謂科學家大多不過是薪水過高的技師,穿著白色實驗衣,紀錄資料創造出狹隘的科學。」
「你的嘴巴真是太壞了」,
她將一顆剝好皮的葡萄塞到我的嘴裡,又隨著將散發著髮香的頭埋到我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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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iber 89


我可沒這麼容易停止大發議論:
「你知道他們這些科學家整天都做些什麼事嗎?白天忙著用所謂高科技的儀器追著陰影一般的統計資料,試圖找出不斷改變的事物裡的定律。晚上又拼命開討論會,檢討為什麼白天蒐集到的資料無法自圓其說,到最後只好說一切都是光的關係。」
「你將他們說得好像笨蛋一樣。」
呵呵,「老子不是說過大智若愚嗎。」

「但是,科學的確帶給我們很多好處不是嗎?比如說錄影機、飛機、電腦和洗衣機,這些不都是科技帶來的進步嗎?我覺得你對科學相當有偏見,可能是因為你一向在數學和工程方面沒甚麼天份的關係吧?」
我靜默以對了好一陣子。

「你至少有一部分是說對了,當然我沒有要消滅科學家的意思,但是我可也不希望被科學家消滅呢。」
「所以,你是同意科學和藝術結合可以創造出極其美麗又有用的事物囉。以那只錶為例,天知道,要創造出這樣一只精緻的錶,工匠的技藝又要多麼精緻,精神又得多麼投入呢?」

「妳似乎對那只五百萬名錶已經到了有點迷戀的程度了,不是嗎?」
「不可以嗎?對我來說,這只錶代表了精緻和唯一,它可彰顯著人類心靈和雙手巧合為一的不凡成就呢。」
「喔,妳可真是所謂人類智慧結晶產物的最佳代言人。」
「你又再給我戴帽子了!」

「Bauble head」!
「Bobble?」她怒目注視著我,「你說的 Bobble 是 什麼意思?」
「是 Bauble… B-A-U-B-L-E」
「Bauble 指的是美麗但不實用的東西。」
「好比說你很有興趣的那些珍貴的藝術品,幸好你的信用卡是有額度限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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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iber 89 的機芯


「能讓你感到愉悅的東西才不是不實用的東西呢!」
「妳的人生還真輕鬆呢,花錢買一些美麗不實用的東西就可以讓你快樂,一直買東西就能保證一生快樂。」
「先生,才不是這樣呢!」從她的聲音裡感覺得到她有一些惱怒。
「嘿嘿,放輕鬆點嘛,我是故意逗妳的嘛!不管怎麼說,我真正想表達的是:人類自始至終就沒搞懂過所謂時間是什麼,我們發明了時鐘和日曆來計量時間,又費盡心思希望能跳脫時間的輪迴,難怪沒時間發展對人本身的興趣。」

「我才沒想過跳脫時間的輪迴呢,而且我超愛人的!」
「好偉大喔!」
「你可以再談談跳脫時間輪迴的事嗎?」她用腳指戳了戳我的小腿說。

我點起兩支菸,並遞給她一支。
「好吧!舉例來說吧,妳花了那麼多錢買了那麼多的乳液和保養品,就是那些從甚麼鹿角、海藻萃取出來的精華液啦,不就是想讓自己永保年輕美麗嘛。但所謂年紀不就是衡量時間的結果,所以說妳想留住青春的心態和科學家想打破時間藩籬的想法是不無二樣的。所以•••別插嘴嘛•••」

但她還是打斷我的話說:
「我想喝點東西,你想來點茶嗎?」
可能是我說得太有道理了,讓她覺得有些口乾舌燥的。
「不錯的主意!」

待續:

思索永恆:一個關於瑞士製錶業、科學正統、男子求偶欲念和禮拜六的故事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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